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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8年 洛杉矶男孩仍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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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4-13 18:44:5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棕榈树,一种原产于中国的植物,如今世界各地均有栽培,在洛杉矶,它被种植在街道两旁,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这看上去和蔡健岷(Michael tsai)的人生故事多少有些相似,2009年,出生于洛杉矶的蔡健岷到北京,先后开了两家叫“palms(棕榈树)” 的美式餐厅。他的员工称他为“成功人士”——31岁丶在寸土寸金的北京拥有两家口碑不错的餐厅丶为人很和善,总是笑眯眯的样子。这样的评语,让蔡健岷“吓”了一跳,连声说“不”,他给自己的评价是—— “快乐就好,到北京八年了,算是融入了这里的生活。”



站在“palms(棕榈树)”餐厅酒架前的蔡健岷。(图片来源:侨报记者蔡健岷摄)

在美国《侨报》记者的采访中,蔡健岷总是无意识像自嘲一样重复着这句话。尽管在旁人看来,他的神态丶略带台湾腔的流利中文都让人很难联想到ABC,更像是一位中国本土的年轻创业者。但和很多“北漂”相似的是,北京对他来说更像是实现梦想的地方。有时,他也面临缺乏安全感的困扰。

“因为我不是出生在这里,怎么住都还是没有安全感,我还是觉得我的家在洛杉矶,虽然我已经很多年不在那边了,但那还是我的家,如果未来有一天回去,我会觉得可以稳定了。”

甩手掌柜

距离上一次见到蔡健岷已过去两年半的时间,眼前的他瘦了不少,也显得更为从容。

当时正值用餐时间,“Palms” 位于“黄金地段”美国驻华大使馆附近的分店人声鼎沸。250 平方米丶两层楼的餐厅里,全是客人,喧嚣的环境中,英语丶普通话丶北京话丶粤语相互碰撞,俨然一个浓缩版的国际化都市。

作为老板的蔡健岷只是背对着客人安静地坐在吧台前,不时笑着与服务员聊上几句,仿佛身后的繁忙与他并无关系。
在看到记者的那一刻,他像见着久违的老友一样,咧嘴一笑,热情挥手说“Hi”。

两家餐厅均走上正轨后,蔡健岷终于当上了“甩手掌柜”。他把这个功劳归功到了餐厅员工的头上,“他们都比较懂(怎么运营), 比我要懂,也了解客人的很多习惯。”

在此前的采访中,蔡健岷曾告诉记者,招聘员工是餐厅“遇到的最大门槛”,他并不在意学历或者有无经验,而是更注重员工对客人的态度,以及互动。但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已经解决,餐厅员工流失率很低。

“我自己除了白天会看店以外,一周会有三四个晚上在外面的酒吧或者餐厅和朋友在一起聚会。” 蔡健岷说。

他有时甚至给自己放了假,在中国四处旅游,在采访前他刚去了厦门,“气温正好,消费也不贵, 服务态度也很好。”“那你会考虑离开北京,去中国其他城市吗?” 记者问。“不,”蔡健岷立刻笑着说, “不会的,其实这些城市都差不多, 但我生活在北京。”

一同被他否认掉的还有离开北京回美国的计划。“因为餐饮是赚小钱的,如果你不在肯定不行,而且我家人也说别回去,在中国呆着比较好。”

偶尔感到疲倦时,他也会冒出想彻底“偷懒”的想法,“想把餐厅交给别人来做,毕竟每一天都不是完美的一天。”

这样的想法很快被放弃。当主厨告诉他新的调味酱新鲜出炉时,正在接受采访的蔡健岷立刻蹦起来,走到后厨小心翼翼地品尝着味道并给出建议。

在餐厅最初开张的时候,蔡健岷不但需要每天亲自研究菜品丶试吃,还要挨个与客人交流,请对方提出意见。为了营造出轻松氛围,一周连续好几天,他都陪客人喝酒, “一天得喝一斤半的白酒或者是十几杯的啤酒,”人喝得醉醺醺,倒在床上,醒来已是第二天。连续一年下来,2016年他体重增加了20多斤。

“今年我想控制一下,希望自己能过得健康些,所以与客人的互动也少了,现在都是餐厅经理在负责,你看他们很多人过来吃饭,其实都是冲着某个员工过来的。”说到这里,蔡健岷显得有些得意。这其实也是他期盼已久的一幕。如加州阳光般灿烂的洛杉矶式热情终于让漂泊的异乡人和本地人都找到了“家的味道”。

“你就是一个外国人”

到北京八年了,因为不能读丶写中文,蔡健岷只进过两三次电影院——看英文电影,“中文对话太快了,我根本听不清。”除了微信,他没有任何中国的社交软件,不用淘宝,平时也不看中国新闻。他获得信息的方式除了与人交谈,就是朋友圈。

最近对他生活影响比较大的是北京整治市容市貌而推行的“拆墙打洞”。“拆墙打洞?我知道啊,朋友圈里有写,”蔡健岷对《侨报》说,“我胡同里的那家店虽然没有被拆,但是店铺生意受到了影响,因为胡同里没什么可逛的,去的人就少了嘛,而且房租上涨了30%。”

同时,他也看到他的一些员工的生活受到了影响,不得不开始寻找新的住处。即使如此,他仍然告诉他们,“年轻人就应该到处走走。”

相比较之下,北京是个不错的地方。“我觉得做生意比美国容易,因为美国需要很大的投资, 但中国不需要。”在以支付宝为首的中国“新四大发明”出来后, 蔡健岷甚至开始认为“洛杉矶很土。”

“北京几乎是一个月一变, 但洛杉矶变化不会这么快,”蔡健岷说,“我现在回去的话可能都会有困难,没外卖丶没微信, 手机做不了那么多事了,出门买菜都要开车,在这里我走出去五分钟,什么都有。”

他喜欢去不同的菜馆品尝美食,学习餐厅经营之道。从路边小店的饺子丶麻辣火锅到一流西餐厅,甚至很多北京当地人都吃不惯的爆肚丶卤煮等特色菜他都很喜欢,“吃得惯,觉得味道很不错。”几年下来,他已有了一颗名副其实的“中国胃”。

和很多“北漂”一样,蔡健岷无车无房。他看着周围很多朋友都过着愁买房丶愁房贷丶透支信用卡的生活,决心不让自己陷入这样的怪圈中,在他眼里,“买房是疯子的行为。”

“我在这里买一套60 平方米的房子,可以在美国买别墅了, 而且还要还房贷,压力很大。”

每隔一段时间,他和自己的丈夫就要忙着找房子丶搬家。“不会觉得很痛苦吗?”记者问。“还好,也就那么两三天,我们东西比较少,一个卡车就装走了。”

过简单生活丶每月养成存钱的习惯,是两个男孩在中国学习到的。整个冬天,蔡健岷只有两双鞋子丶一件用他话说“穿到烂” 的蓝色羽绒服。他说自己要把存下来的钱拿去投资。但他也告诉记者,自己没医保,怕得大病, 所以要买保险。

在某些时刻,蔡健岷依然能清晰感到文化丶价值观所带来的疏离感。但让他开心的是,他的所有中国朋友都不曾将这种差异评论为“对或者错”,而是—— “ok,你就是个外国人,所以你的想法也是奇怪啦。”

不一样的选择

离开家, 离家越来越远……蔡健岷一直行走在“不安分”的人生轨迹中。和很多华人家庭不同,蔡健岷父母很开明,从未对他施压,“他们就觉得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们都支持。”

这个从小就热爱餐饮的男孩子,14岁那年开始在面包房打工,读大学时,执意从洛杉矶跑到纽约。

23岁,和当时还是男友的丈夫一起从美国来到了北京。最初,他在希尔顿餐厅做后厨管理。在朋友的鼓励下,2014年辞职开了第一家位于北京胡同深处的Palms餐厅,在这里融合了韩餐和墨西哥菜,“要做一家会和客人聊天的餐厅”, 这是当时蔡健岷的心愿。

2015年,他和男友走入了婚姻殿堂,两人分别在洛杉矶和北京举办了婚礼。爱情长跑结束,蔡健岷说当时自己哭了。
同一年,另一家Palms 在北京开张。他说,丈夫总是希望他忙一点,“这样就可以不去烦他了。”如果两人以后打算要孩子,就意味着必须回美国。但目前他依然享受着二人世界的生活。

“挺顺的我觉得,我对成功的定义就是快乐,有吃的有住的,朋友也有,周边没有人恨我,就够了,我也不欠别人的钱。 ”停顿了一下, 他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我还是要去学认下中国字。”

每次回洛杉矶,蔡健岷的同学丶朋友都会觉得他“过得很疯”。“和北京一样,洛杉矶也是一线城市, 我的很多朋友都是土生土长的洛杉矶人,因此从不考虑离开故乡,过着和初中时一样的日子,我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作出这样离开选择的人。”蔡健岷说。

来源: 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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