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中文的美国人（一）：要去看世界的乡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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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美国当中文老师多年，亲身感受到中文热在美国不断升温。现在，碰上个会说中文的老美，已经不是啥稀罕事了。伴随着开设中文课的学校的增加，中文老师这个群体里也开始出现美国人了。
不久前我参加州里的中文老师教学研讨会，在几十个中国人当中两个年轻的白人格外抢眼，他们都是在中学里教中文的美国人。其中的那个女孩叫艾琳，她可是我的老熟人了。
我认识艾琳是在四年前。那时她还是在州立大学读中文专业的研究生，同时也来做我们中文课的代课老师。每次她来的时候，课间休息时我们会在一起聊聊天。
当时我听了心想：“这怎么跟中国乡下的想法差不多呢？”觉得不能理解。不过最近几年因为教的很多学校都在农村，让我有机会近距离接触那里的学生和他们的生活。其实在美国很多经济农业州的偏远地区，当地居民的生活水准与城市相差很大，我看到有的学校很多学生家没有电脑，不能上网，好多学生从没有去外州旅游过。当然与中国相比，美国地广人稀，很多农民家都有几十亩甚至上百亩的农场牧场，有的人家还有属于自己的小山和小湖，不过他们的观念都很保守，有点像我们过去说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意识。
在那样的环境里有志上大学的女孩子简直是凤毛麟角。艾琳就是一个“异类”，她说：“我从小就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不想一辈子生活在农场里。我上大学后才学的中文，因为我想去看更远的地方，去一个完全不同的国家。”艾琳的爸妈和朋友都此非常不理解，因为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一个中国人，对遥远的中国更是完全没有概念。
大学毕业后艾琳到中国当了一年的英文老师，一年里她去了很多的地方，从繁华的大城市到偏远的乡村，古老而又充满生机的中国深深吸引了这个来自美国中西部的农村姑娘。在喜欢上中国文化的同时，艾琳也明确了自己的人生规划，那就是将来要做与中国、中文相关联的工作。回到美国后她开始读中文专业研究生。
做代课老师时，艾琳的中文口语不错，说得很连贯，尽管四声不太准，可是跟我们聊天没问题。学生们很喜欢她，因为她总是用自己的经历鼓励学生，激发他们学习中文的兴趣。

（学中文的美国学生）

两年后，在一次俄亥俄州中文教师的培训活动中我见到了艾琳，艾琳亲热地和我拥抱，我们聊了彼此的近况。艾琳研究生毕业以后一直在寻找中文老师的工作，一年多以前在州府远郊的一个小镇公立高中如愿以偿。开始的时候因为中文是学校开设的新语种，报名的学生不多，所以只开了两个班，艾琳的职位只是半职。因为艾琳的努力，到了第二年中文扩展为五个班，现在她每天教五个班，是个全职老师了！
聊到她的学生，她说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年少时的影子：生活在小地方但却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和梦想。艾琳想让这些学生通过中文课了解更广大更遥远的世界，因为有在中国的生活经历，所以艾琳在讲述中国文化的时候总是能做到有声有色，学生们就这样被她的中文课深深吸引了。当然，她也跟我发牢骚：“美国高中生很难管，有些学生根本不动脑子，不用功。”听到这些话出自一个美国姑娘的口，我心里这个笑啊，因为她的口气和表情特别像个恨铁不成钢的中国老师的样子。
艾琳所说的一切让我感到她对自己的工作既满意又喜欢，她告诉我，这个夏天她要去北京，到中央民族大学参加教师培训，这样的美差让她开心极了。
那天我由衷地夸赞她：“你现在说的中文可比以前好太多了！四声特别准，没有美国腔了，我要是闭着眼睛听的话跟中国人差不多了。
这也许是对学中文的人来说最高的评价了，艾琳听了高兴得脸都红了，赶紧用“中式谦虚”客气道：“哪里哪里，马马虎虎。”而我，也为她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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