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裔孩子都学琴” 女儿在美国的音乐学习之路（一）

skydancer

有读者朋友问我：“在美国是不是有很多孩子学乐器？老师严厉吗？家长的要求是不是很高？如果不是想把音乐作为专业，一般孩子的学习会坚持到什么时候？”
简单地回答，在美国绝大部分华裔孩子从小开始都会学音乐，一般是从钢琴小提琴开始，逐渐多数人会学第二种乐器。下面我就来讲讲我的大女儿学习音乐的经历，她没有超群的音乐天赋，我们也从来没有想过让她走专业路线，正因为如此，她的经历应该有一定的代表性吧。
还记得她高中毕业那年的暑假，一天晚上，我和大女儿一起去参加她的好朋友的个人音乐会（Senior Recital）。
当我和女儿走进演出大厅时，我感慨万千，我们当地各种重要的钢琴比赛和很多有名的钢琴老师的学生汇报演出都在这里举行。我对女儿说：“我们好几年都没来这里了。”女儿说：“我还记得以前在这里参加比赛时好紧张。”
那天在朋友的演出中，女儿并不只是观众，她还在其中客串。两个女孩表演了一段四手联奏，女儿还为朋友唱的两首歌做钢琴伴奏。那天女儿特地化了妆，身穿漂亮的黑裙。看着她在斯坦威（Steinway）三角钢琴上充满激情的弹奏，我的眼前仿佛看到她从前一次次在这里比赛演出的身影，还是那台钢琴，可是那个曾经的小女孩已长成婷婷少女。

演出结束后，我向那个女孩的爸爸道贺后说：“谢谢你女儿，让我有机会又看到我女儿在这里弹钢琴。”
女儿四岁的时候，当时她在国内上幼儿园。她的奶奶开始给我吹风：“孩子该学钢琴了。”经不住老人一次次的唠叨，在女儿过完四岁生日的第一周，我开始带她去学琴。女儿的第一位老师就是她的幼儿园老师，因为住在一个宿舍区，比较方便。那时家里没有钢琴，就用电子琴替代。还记得冬天里我用自行车推着女儿去老师家，一天走着走着，女儿竟然从后座上掉下去，多亏当时穿着厚厚的棉衣。
因为那时女儿还小，我对她的钢琴学习可以说是零要求。不过那时女儿倒是显露出一点表演欲了。记得当时市中心最时尚的商业广场里放了一架漂亮的三角钢琴，有专人演奏，有时也让让会弹琴的顾客游人过把瘾。记得一次我领女儿到那里，我悄悄问她想不想试试，她马上走到钢琴旁看着人家弹，人家刚弹完，她就爬到琴凳上，像模像样地弹起她刚学的简单的儿歌。至今我还记得她的小模样，那时正值春节，她穿着喜庆的唐装，坐在琴凳上，脚离地好大一块距离。周围很多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弹完一曲大家就给她鼓掌，她呢，就更来劲了，继续弹，没有下来的意思。后来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把她抱了下来。（远方老师在美国）

女儿五岁的时候随我来到美国。刚来的时候家里没有琴，我就在硬纸壳上画上琴键，她一边用手指头在上面敲着，一边哼哼着音乐。来美国一个多月后，我们花八百美元给她买了架旧钢琴，对于那时的我们这绝对是一笔“巨资”。
有了钢琴，女儿开始上钢琴课。第一位老师是个台湾人，水平高，口碑好。第一堂课老师就发现了女儿的问题，手型不对。好在女儿小，改起来快。很快女儿的钢琴学习进入快车道，由每次课三十分钟变为一个小时。
从那时起，我变成了钢琴“推妈”。女儿上课的时候我坐在边上“旁听”，还认真做笔记。回到家，我是教练。每天一小时是最少的练琴时间，练到两个小时是家常便饭。我是个“音盲”，到现在我也不识五线谱。可是神奇的是，那段时间里对女儿学的曲子里的每一个音我都清清楚楚，老师说的每一个重点，比如左手轻右手重，哪个音要强哪个音要弱，我都铭记在心。女儿弹奏中的哪怕是一点点细微的错误都逃不过我的耳朵。即使我在厨房做饭，我也会时不时地吼一嗓子：“停！错了，重来！”开始的时候没有节拍器，我就坐在她旁边拍手，手拍疼了就拍自己的大腿，常常把手和腿都拍得生疼。
我对女儿的要求非常严格，每个曲子一节节地抠，保证每个音都对了才可以往下弹，每一段我都规定：“连着弹三遍一点都不错才可以继续。”有时女儿弹到第三遍时不小心出个错，不得不从头再来三遍。
有时回想起自己当年确实是“虎妈”，好在女儿是那种抗压的孩子，她常常一边流泪一边弹，从来不耍赖撂挑子。
那段时间女儿进步非常快，记得半年后老师为学生们搞了一次汇报演出，演出的顺序是按照水平从低到高排列的。我记得当时女儿前后的都是比她高出一头，大出几岁的孩子。又过了几个月，在一次地区比赛中女儿拿到了年龄组的一等奖，为此钢琴老师高兴得不得了，那时女儿来美国还不到一年。可惜的是女儿只跟这个老师学了不到两年，因为老师搬回台湾了，不过这段时间确实为女儿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远方老师在美国）
女儿跟第二位老师学的时间很短，那位老师学生很少，也不组织学生演出和参加比赛。几个月后经朋友介绍我们转到一位日本老师那里。这位老师很专业，学生也不少，不过没有台湾老师要求严格，而我，因为女儿学的难度越来越高，我“扶上马送一程”的使命也完成了，不再跟着上课了，不过每天的练琴时间还是要严格保证的。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女儿在一些比赛中得过奖，老师也带着她去给老人院义务表演过。这段时间里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女儿弹的“致爱丽丝”和泰坦尼克的主题曲，非常优美。

在女儿九岁多的时候，我们搬到了一个新的城市。搬家后的第二个月我们就为女儿买了新钢琴，同时开始找老师。我当时的想法是要找最好的老师，朋友说最好的一位俄罗斯老师已经不收新学生了，不过建议我们去看一下老师的学生汇报演出，也许可以找机会跟老师见个面。
我当时要在家照顾小女儿，大女儿跟爸爸去之前我叮嘱她：“你要找机会让老师听到你弹琴。”后来她爸爸说，演出结束后，他等到老师终于有空闲的时候凑上去打招呼，自我介绍，老师没怎么理他，这时候女儿自己走上台，开始弹琴（就是在这次她陪朋友演出的地方）。老师听到她的琴声马上转过身看着她，听完老师就答应收她做学生。（远方老师在美国）
被当地最有名的老师接受，我们当然是欣喜万分。可是第一堂课这位俄罗斯老师就给我们当头泼了冷水。我主动向她介绍女儿曾经得过的奖，结果她说“她弹这样在我们这里什么都得不到”。
从此女儿开始了她的“钢琴苦旅”。不记得有多少次当我进到老师家里接女儿的时候，等待我的是老师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既有对女儿的也有对我的。有几次，在老师训斥的时候，女儿一边流泪，一边倔强地把头扭过去看着窗外。至今我和女儿都记得老师说的一句“名言”：“在我们俄罗斯，我们要像奴隶一样练琴！”
不过这个老师是那种外冷内热的。有朋友告诉我，只有老师认为是苗子的学生她才会这样苛刻要求，否则的话她也会像很多美国老师那样使劲夸。确实如此，在准备参加州里比赛的时候，老师免费给女儿加了很多次课，单独开小灶。在这个老师手里，女儿的水平有了飞跃。第一次参加全州比赛，她就跟另一个女孩一起得了二重奏第二名。在这个州，最高水平的比赛中一二三等奖都只有一名，竞争非常激烈。正当女儿准备第二年冲刺独奏前三名的时候，钢琴老师搬到外州了。（待续）
远方老师原创, 授权转载请联系微信公众号：远方老师在美国（yuanfang-usa）